2023-06-09
在我上下班的路上会经过一片麦田,每次我都会下意识的降低车速,摇下车窗,让碎碎的夕阳洒在身上,欣赏无边美景,看阳光亲吻麦穗,听风吹麦浪,斜下的夕阳伴着微醺的南风轻抚麦梢,带来麦香扑鼻,细微又美妙。又到五月,再闻麦香,阵阵记忆涌上心头。
麦子于我是特殊的存在。自小,背的第一首诗句便是“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。稍大一点便跟着爷爷奶奶去自家农田玩耍,家里人并不指望我帮忙,只是放在地头方便看管,有时我也会学着大人的模样撅着屁股用手刨土,刨出一个深窝窝往里丢鞋子、帽子,然后埋上,临走还不忘用脚踩踩严实。
还没有熟的青麦子,等不得熟透,奶奶便会拔些麦穗让家里人尝个新鲜,把青麦放在铁锅里边煸炒干,石臼里舂一舂,用竹箕颠簸去掉麦壳、麦芒,剩下纯纯的青色小麦,可做青麦饭,也可煮成青麦粥,勾芡一勺面水,清香四溢,然而再好吃一年也只能吃上那么一回,麦子对于农人来说是十分宝贵的。
麦子熟时,爷爷是最忙的。那段时间,我最喜欢跟在爷爷身后,学着爷爷佝偻着身子摇着蒲扇在夕阳下巡视麦田。爷爷在田间转悠总爱背着双手,眼睛眯成一条缝,每到一块地,总会掐下两三个麦穗,用粗糙的大手搓一搓,吹去麦壳,数数麦粒,估估粒重,再捏几粒麦粒放进嘴里,慢慢地嚼,仿佛在品尝珍馐美味。有那么好吃吗?怀着好奇我也掐下两个麦穗捂在手里使劲搓,麦尖尖戳的我嗷嗷叫,不等麦粒全部脱落便张大嘴吹去麦壳,捧着为数不多的麦粒迫不及待的放进嘴巴里品尝,只感觉甜滋滋的味道在嘴巴里漾开,连鼻孔里都是清香之气,“甜,真甜,越嚼越香。”
原先一望无际的碧绿色的波浪,渐次成微黄,变成橙黄、金黄,新麦的气息开始轻轻弥漫在五月的田间地头。渐渐地,初夏的金色阳光下开始出现一顶顶金色的草帽,草帽下是一张张跟爷爷一样古铜的脸庞,眯缝着双眼,埋没于金色的油画中。
多少岁月悄悄流逝,时光无影无踪的变换。如今,家乡早已发生了巨大变化,麦香已成了儿时最鲜亮的记忆,回过头,再看一看麦熟的景象,嗅一嗅醉人的麦香,仿佛一切美好就在昨日,还是原本模样。(葛梦如)